我爱你，绿毛水怪

原创： 十一

李银河后来回忆说看完这篇小说，就在心里留下了王小波，如王小波言：我一想起你啊，我这丑脸上就泛起一丝笑意。王小波的爱，像个孩子紧紧依附着李银河的裙边，他的口吻，他的措辞都是充满童真和赤诚。男人会成熟吗？会的，但更会幼稚，如果他很爱你的话，你看他或者他在你面前就是个孩子，总会不经意的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，如同养的狗或者猫，只有足够亲昵才会把肚子暴露出来让你揉。

如果你看到这个短篇，大概第一反应是这该是哪个孩子编撰的童话吧，更像是从一个孩童的视角看待大人的爱情，陈辉和那个“人妖”杨素瑶，王小波的用笔很诙谐，甚至乍看杂乱无章，形容一个人聪明、古灵精怪像个小妖精，也总不能给一个女孩子外号取作“人妖”吧，陈辉会叫她妖妖。其实，你从一个孩子的视角看，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脏乱差的想法，妖妖就是妖妖，人妖就是机灵的像小妖精的人。并没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情节，也没有什么撼天动地的大爱，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对青梅一对竹马，慢慢长大才发现有些人离不开，有些人也在等待。但真的回头去追，陈素瑶就这样溺水而去了。

后来的情节让我想起水形物语了，陈素瑶没有死，只是吃了某种药变成了生活在水里的人，半梦半醒间的陈辉看到了她，说要跟她一起吃药，一起变成生活在水里的人。似乎是陈辉的一个梦，但又发疯的去寻找约定的海岸边，又看到一行字是陈素瑶不让他再下水了，在岸上好好生活。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，大概只有陈辉知道，就像《平凡的世界》里的那个少平通过外星人的力量见到已经死去的晓霞的情节，我想大概是作者的善良吧，编撰出一个还能再见的桥段。但真实的爱情呢？应该是一回头之后就不存在了。

两个人都在一起那才是爱情啊，一个人的永远只是怀念。王小波走的很突然，他走了以后，在李银河的世界里就成了她的历史，给她留下一沓《爱你就像爱生命》像是一个春天里跳跃的孩子，扯着李银河的裙角：你好啊，李银河，我给你唱首好听的歌，请你不要吃掉我啊。小波写了绿毛水怪，自己却先一步离开，没去水里而是飞到天上，如王二纠缠着刘清扬，那些孩子般热脸的话留给了李银河。

陈辉爱杨素瑶，变成了绿毛水怪也爱。王小波说他今天不坏了，因为有了李银河，李银河是他的良心，他对她说：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，连同它的怪癖，耍小脾气，忽明忽暗，一千八百种坏毛病。它真讨厌，只有一点好，爱你。

这个世界的孤独的人太多，本来孤独是无药可救的，只是另一个孤独的灵魂被揉碎了当做了引线，于是变成了只属于这两个人的烟火，绚烂，奇幻，但是熄灭的时候又变成了黑暗。我们拼命记住对方的样子，像鱼记住海的拥抱，最终被黑暗吞没，哪怕都变成了绿毛水怪，我也爱你。